赵朝阳到达邵阳市人事劳动争议仲裁院还是清晨,打开铁门顺着走廊,径直走进了院长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工作服,掸了掸后郑重地将其穿在身上。
桌子上放着几份仲裁裁决书,里面已经被赵朝阳标注了多处修改要求。他告诉记者:“每一份裁决书我都会仔细审阅,这么严肃的文件上不应该出现任何错误。”
解救被非法雇佣的“苦孩子”
一位前来咨询的老大爷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平静,老大爷拉着赵朝阳讲起自己儿子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这让他想起了20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时候也是一位老大爷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到劳动监察大队告诉我,他孙子不满14岁,在某厂做事,生活条件极差,还没拿到工资。
当时我是劳动监察大队副大队长,听到这一情况,马上叫上几个人一起实地调查。开车到了那个村以后,发现被困的童工还不少,大概20多名,均光着膀子,蓬头垢面。这些孩子看见陌生人来了,吓得一溜烟就往村后的山里跑,躲在大树背后远远地看着我们……直到解释清楚情况后,他们才陆陆续续从树林里挪了出来。
这些孩子真小呀,大多14岁左右,但手上却布满了老茧,有些还正流着血。看到这情景,我马上约谈了这家工厂的老板,得知许多孩子都是老板通过游说从偏远山区带过来的,而他们每个月只能拿到30块钱左右。
那时候《劳动法》实施几年了,使用童工的现象依然比较严重。我马上向局里报告情况,局领导指示要快速依法查处。协调公安部门控制了老板后,我们向其宣传了使用童工的相关法律法规,并给予了相应处罚;又租用车辆将这些孩子送回了各自家里,告诫他们的父母,未成年的孩子处于受教育、长身体的阶段,不能送去做童工。
邵阳市劳动监察大队因此获得全国第一批“优秀维权岗”荣誉称号,赵朝阳对此却谦虚地说:“如果当时老大爷遇到别的劳动监察同志,他们一样会尽心尽力地将这件事情负责到底,因为这就是我们工作的责任和价值,必须竭尽全力去做!”
凌晨三点的“真相”
赵朝阳在工作上是个拼命的人,遇到困难问题时从不低头。他向记者讲述了2013年的一次“侦查事件”——
那是某高校后勤岗位集体争议案件,后勤人员称自己的工作时间已经达到了全职员工的8小时,应该享受全职员工的福利待遇;而学校一方则认为后勤员工实施的是非全日制工时制度,双方协调多次未果。
这到底怎么办呢?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办公室思考这个问题,查找了许多法律法规与案例,最后我决定,让事实说话。
于是我打电话给其他同事,相约次日凌晨3点到学校集合,一起去找“真相”。
我们几个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准点到达学校,架上摄像机,在车里静静地观察……当时正值初春,车内尚有阵阵寒意。
凌晨5点,天色微亮,有后勤人员陆陆续续从不同的方向走了出来,拿着扫帚开始清洁,我们马上录下了这些“证据”。
早上7点,学生准备上课,后勤人员的卫生也搞得差不多了,算算工作时间,上午最多不过3个小时。核实案情真相后,我召集了仲裁委全体会议,确定了裁决基调,并马上约谈了两方,最终该案成功和解。
赵朝阳负责人事劳动争议仲裁工作以来,累计参与处理案件1万多件,调解结案率为46%,他总结的8种调解法在全省仲裁系统被广泛推介使用。他工作过的几个岗位,都面临工作量大、上访多的困难和压力,但他从不气馁,始终耐心服务,以劳动者“娘家人”的真诚和案件处理“一碗水端平”的态度贯穿办案全过程,为邵阳市至今无一起劳动争议问题引起群体性上访事件作出了重要贡献。
一封“有态度”的复函
“赵院长和我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所有案件都坚持秉公处理,但有时候想保持‘一碗水端平’也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邵阳市人事劳动争议仲裁院纪检员邓旭泰透露,赵朝阳曾经受过不下5次人身威胁,还有当事人拿着刀来院里闹事的情况。对此,赵朝阳告诉记者——
其实,当时心里也很害怕,我每天出门以后都叫妻子不要给任何陌生人开门。虽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是案子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在处理邵阳Y公司与劳动者的劳动争议案件时,那家公司的老板曾说,要通过上级领导罢免我这个院长,认为我在处理案件不公正。最后,我们劳动争议仲裁院全体成员开会,确定坚持原判,绝不允许有违公正的情况发生。
那天晚上回家,我连夜写了一份“关于Y公司反映我委错误裁决的复函”上交给有关领导。上级了解实际情况后,对我们最后的裁决给予了认可,并对这家公司进行了严肃批评。
记者看到了那份复函,里面写着:“基于Y公司存在的违法违规现象,我们在办案过程中设身处地,多次提出了合理化建议。Y公司劳动争议案件频发,无视违法违规的事实,无视我委在处理相关案件时所做的大量工作,不从自身找原因,过于强调其‘客观性、特殊性’,怪罪于《劳动合同法》要求太高、实施有难度,怪罪于仲裁机构不纵容包庇,倒打一耙,令人匪夷所思。Y公司声称我委存在‘排外现象、不尊重事实’等均属于乱扣帽子,我们始终认为‘权利应止于权利,而不能止于自由’。”
图、文 人才报/民生网记者 陈雪冰
赵朝阳
中共党员,1991年参加工作,现任邵阳市人事劳动争议仲裁院院长,2001年被评为“湖南省保护未成年人十大杰出公民”,荣获三等功一次;2002年当选为共青团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2007年荣获邵阳市首届“五四青年奖章”。他带领的邵阳市人事劳动争议仲裁院被人社部评定为“2014—2016年度全国优质服务窗口”单位,其本人荣获2018年度“湖南省人社服务标兵”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