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永远相信

     距离第一次听到苏打绿的《相信》已有10年。我曾把它当作一束光,当旋律响起,再激烈、沉郁或锋利的情绪都会归于平静,身体变得松软,手头被耽搁的事能继续做下去。
     那年我从市里的初中考到县里的高中,想着如果没法成为凤尾,至少能当上鸡头吧。结果第一次摸底考,连前100名都没进的我不禁扪心自问:中考真的是发挥失常吗?望着校门外荒芜的草地,想到一株野草面黄肌瘦的未来,我感到一阵心慌。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相信》。“我会永远相信,最后一片落叶,无论什么世界,东风藏在眉心。”曾有人说过,要感谢贫穷,因为它带给人奋发的力量。我虽然生不出感激的情绪,但确实在明事理后就永远相信着,终有一天,我会摆脱贫穷。它像是真理,像是与生俱来的一道预言,深深地烙印在心上。所以我竭尽全力,自信能写下《送东阳马生序》中宋濂侃侃而谈“弗之怠”的种种体验。
     以倾听次数算,《相信》算不上贯穿高中时光的一首歌。但我却始终记得第一次听见时的怦然心动,还有跟着哼唱时的安闲愉悦。走失在黑夜里的人,最向往的并不是刺眼的正午阳光,而是清晨明亮温润的微光。比起呐喊与宣告,收留落魄与熨帖寂静,更适合羽毛变得坚韧。
     如今,苏打绿先后经历商标权、名誉权等官司后改名“鱼丁糸”,复刻以前的专辑并重新演绎了《相信》这首歌,变得更加通透释然。我也不用再站在看不到边际的荒地前,默默说着相信——我清晰地看见了不远的将来,看见了大地上抽出带着露珠的嫩芽。
     一首歌像一把钥匙,滑入青春的床缝,而我并不想将它捡出来。过去10年,我走了很远的路,下一个10年,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哪,沙滩上的海浪又将带走多少痕迹。但只要熟悉的旋律响起,就会有一枚载着晴空的叶子,渡我过时光的河。